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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8b1小说网 > 都市小说 > 软骨头 > 软骨头 第78节
    这样的理由跟话术,乍一听上去,好像是那么回事。

    视频最后一遍播放完,门口响起顾远行的声音:“阮绵,你有空吗?”

    嗓子眼的酸涩蔓延到了心口,她唇瓣紧抿,没敢出声,阮绵怕自己一开口,喉咙的哽咽跟眼眶的泪水,会收不住。

    但她那张苍白的脸,还是很容易看出端倪。

    顾远行在门口楞了楞:“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暗自调节情绪,用力吞咽酸涩,阮绵挤动声带:“我没事,你有事?”

    顾远行是个很有边界感的男人。

    秒懂,接话道:“明晚我有场手术,有些地方想跟你探讨交流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你先进来吧!”

    手术的复杂性,两人一直交流到下班,阮绵连午饭都没顾上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晚上的家庭聚会,她心不在焉。

    母亲真正的死因,在她脑海中盘踞生根,长成一条条健壮粗劲,错乱纷杂的树枝。

    陆显何时走到身边的,她都浑然不觉。

    男人身上覆着一层浓烈的烟酒气,他指间翘起半支细烟。

    饶有玩味,慢条斯理的在抽。

    “四嫂还真是好手段。”

    阮绵知道他说的是惠东区开发的事。

    陆显反而是没有那种强势逼人的压迫感,只是有些痞气。

    她并不畏惧于他。

    阮绵抬脸,实话实说:“我本来就是阮家的女儿,不管怎么说,我爸理应分给我这三分之一,跟什么手段毫不相干。”

    亭外吹来一阵风,将陆显嘴边的烟气,尽数喷洒到她脸上。

    陆显靠过来,拉近彼此距离。

    “四哥有你这样的女人,还真是福气啊!”

    男人吐声慢,气息又热。

    阮绵的整个耳廓都是一阵酥痒。

    她眼底带着笑意,口吻温和中不乏一些暗藏的杀气:“在其位谋其事,我总不能合谋外人去对付他吧?那对我有什么好处?”

    陆显觉得,外人这两个字何其的刺耳。

    眼前这个女人,本该是属于他的。

    他声音冷下去几分:“我知道,你奶奶是四哥送出的国,你这么乖乖的听他的话,帮他办事,也不过是为了老人。”

    阮绵心里有些莫名的发寒。

    一时无声感慨。

    陆显竟然知道一切,倘若当年她不执着于嫁给陆淮南……

    陆显应该是会帮她的吧?

    收起杂乱的心绪:“淮南还等着我,失陪了。”

    屋里。

    陆淮南正在跟陆鸿文下棋,棋局上看,他赢算不大,是陆淮南故意让了步。

    显然好几步正确的棋,他都刻意走乱了。

    陆鸿文蹙眉,说话声带着些许的不耐烦:“咱们父子间,不需要让来让去,你正常下就行,不讲究外边那一套。”

    陆淮南按下黑子。

    陆鸿文的路,便被堵得没法往下走,要走必输。

    他叹口气:“人终究还是老了,反应能力都跟不上你们年轻人,再下一局?”

    陆淮南没作声,只是默默的重新摆好棋。

    “跟付迎还没打算断?”

    陆鸿文冷不防的问。

    “她现在得人照顾。“陆淮南回。

    陆鸿文翻了下眼,口吻比先前差:“阮绵她妈当年不是病死,是被蒋家那位为了上位,一把火把别墅烧掉,活活害死的。”

    “当初蒋慧这么做,虽然她父亲阮文斌没有直接参与谋害,但也算是默许。”

    陆鸿文说:“按照阮绵性子,这阮家估计日后是不会有太平日子。”

    陆淮南捏住棋子的手,蓦然抖动下。

    极细极轻微的动作。

    陆鸿文说:“我也是这几天才听人说起,没想到阮家还藏着这事。”

    陆淮南沉默数秒。

    随即不冷不热的声音溢出:“这是她家的事,我不会插手。”

    “那最好。”

    阮绵刚走到门口,听到陆淮南那句话。

    她走进门:“爸。”

    陆鸿文跟陆淮南的面目神色,早恢复无异了。

    率先是陆淮南出声:“爸,那这局棋?”

    “有点困,就不下了,早点回去休息。”

    陆淮南起身,领着阮绵回屋。

    她一晚上的心思重重,原来于此。

    从雅亭回主卧,要走过整个院子里最长的廊道,整条廊间灯火通明,偶尔风吹的呼啸声,陆淮南走在前头。

    他忽然脚步停住,阮绵一个猝不及防,头撞在他后背上。

    男人眼神有些沉冷:“在想什么?”

    阮绵脸色是肉眼可见的不好。

    情绪挤压到破防边缘,她暗自攥紧垂在身侧的两只手,唇瓣蠕动,声音在喉咙里慢了几拍吐出:“白天医院有点麻烦事。”

    “是医院,还是私事?”

    陆淮南质问。

    阮绵眼眶发红,强行挤出一抹浅笑:“医院。”

    陆淮南眼底眯起,深切的打量着她。

    约莫半分钟,他才收敛那种探究的眼神,淡淡的问了句:“自己能处理吗?”

    “能。”

    第95章 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

    这时候,阮绵都压根没想过要把母亲被人陷害的事说出去,也没惦念过,让陆淮南帮她查人。

    她从本能上的,不信任他。

    进门后,陆淮南去洗澡。

    薛晋成的父亲薛卓给阮绵打电话。

    很客气,也很卑微的求她:“阮绵,算是叔叔求你,你帮晋成说说话,能不能让陆总网开一面,薛家就这么一根独苗。”

    阮绵喉咙哽噎。

    倘若有得求,她早求了。

    陆淮南那不是油盐不进,是根本提都不能提,一点就着。

    浴室里流传出疾缓不一的水声,磨砂玻璃门,透出男性颀长强壮的躯体。

    她也不弯弯绕绕:“薛叔叔,恕我无能为力。”

    阮绵不想给人希望,再让人绝望。

    明显薛卓楞住了。

    许久,声音更加的低让恳请:“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?”

    “真的是没办法。”阮绵依旧压着嗓子,声色清冷:“薛晋成骗了他,这事没得谈,陆淮南的手段,薛叔叔你也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陆淮南看似矜贵斯文,私底下睚眦必报。

    薛卓那头传出细微的抽泣哽咽声。

    想必是薛晋成的母亲在哭。

    薛卓跟莫离芳,平日待她都不薄,有什么好的都紧着薛晋成送给她。

    真要是坐视不管,阮绵倒觉得自己有点儿狼心狗肺,不知恩图报了。

    但她更不敢多说多求,怕说多错多,求人反倒变成害了薛晋成。

    陆淮南这个人,太令人捉摸不透。

    反而他习惯反其道行之,不按套路出牌。

    有时候,你觉得把握十足的事,他反手打你个措手不及,猝不及防。